上世纪20年代的泰安,佛教香客被福音迷住了。
在上世纪2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里,对于山东的教会来说是一段艰难的时期。社会动荡不安,内战肆虐,暴力军阀统治着大片地区,饥荒和洪水这两大灾难一直折磨着千百万人。
在这个十年的早期阶段,尽管有这些严峻考验,但山东的基督徒无论在恩典上还是在人数上,都仍然继续增长。1904年的一份调查表明,整个山东省只有14226名基督徒,但到1922年,人数已经达到了53480名,差不多是原来的四倍。
那个时候,中国只有福建(86094)、广东(78519)和江苏(70084)三省的福音派基督徒比山东的多。
但相比较而言,天主教在山东的增长更为迅速,据报道,在同一年,天主教有807间教会,149730名成员。
然而在上世纪20年代后期,山东的教会数量令人担忧地减少了,迫切需要注入属灵生命。1929年的《中国基督教年鉴》(China Christian Year Book)以下面的评估总结了山东教会的状况:
“我们基督徒中有不少人感到极度沮丧和疲惫,许多人的心中似乎笼罩着一种沉闷——缺乏前进的精神和力量。过去的痛苦经历和未来的不确定性,令很多人不敢为神做大事,也不敢期待神做大事。”
50岁的老婴孩
整个山东教会的属灵衰退影响了很多教会。在一个县里,过去几十年间建立了18间教会,但它们必须依赖外国资金才能运作,这侵蚀了当地信徒的活力,也阻碍了他们的灵命成长,甚至有人称母教会为“50岁的老婴孩”。
年底的时候,18间教会的财务委员会访问主要集会的村子,他们指责信徒不积极为神的工作奉献。当地基督徒前一年的奉献承诺只兑现了一小部分,导致基督教学校在新的一年里由于缺钱,无法继续开课。父母们享受着把孩子送到学校的好处,却不奉献金钱支付老师的工资和保证学校的正常运作。
虽然那个村子里很多教会成员是相对富有的地主,但教堂却年久失修。和先知何西阿的时代一样,大家都只顾自己的家,没有人顾念与神相交的房子。
教会安排了一个紧急会议,召集所有的信徒都来听听这糟糕的情况。牧师提到有必要在教堂无法使用之前把它维修好,他话音未落,“一根支撑部分屋顶的大梁下面的一大块墙倒在了听众身上。这非常强烈地暗示,整个教会的基督徒需要聚集在一起,在整边墙体倒坍之前采取一些有效的行动。”
教会为那个片区的基督徒安排了一场复兴会议,信徒切切地祷告,呼求神打破退后教会那顽固的自私。在第一天晚上的聚会上,牧师根据玛拉基书第3章的内容作了讲道:
“在圣灵的带领下,他们的心开始看到自己的罪恶在神眼里是多么的丑陋——对基督不冷不热、漠不关心,也不热心传福音。那些罪恶在他们面前变得非常真实,以至于他们开始恨恶那些罪……随着聚会的进行,他们开始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一切麻烦的源头就是‘悖逆’……
最后一个上午,圣灵以特别的能力显现……人们立刻开始感到轻松了,定意凭着信心面对教会的问题……他们不再羞耻和疑惑地看这些事,因为虽然他们的钱还不够把教堂维修好,但他们现在决心要解决问题。他们在邻村开办了两所新学校……
聚会结束时,基督徒们惊奇地面面相觑。互相不说话的家庭彼此邀请参加节日筵席。很多人志愿到临近村庄去传道。希望的灵和彼此相爱的温暖弥漫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刮起了清新之风
虽然上世纪20年代期间,山东很多地方的福音派教会都处于属灵低潮期,但仍然有令人鼓舞的迹象表明神将做特别的事情。由诸如孟玛丽这样一些复兴家所举行的聚会,为即将到来的复兴预备了土壤。宣教士赖恩融在1927年说:
“挪威的孟玛丽是属灵‘新生命运动’的先驱,神的灵首先浇灌在这个使女身上。她善于揭露隐藏在教会中及潜伏在很多受人信任的基督徒笑容可掬外表下的罪——甚至包括很多受人信任的基督徒领袖——她默默地坚持明确的重生经验,为他人树立了美好的榜样。”
神将他的灵浇灌中国教会之前,他先在宣教士团体的生命中做了深耕的工作,使得很多人跪下悔改。1927年,当一群南浸会的宣教士在烟台聚集时,他们发现其中一个名叫奥拉·卡尔佩珀(Ola Culpepper)的姊妹正因退行性眼疾而遭受剧烈的疼痛。她看过了很多医生,但他们除了让她戴更深度的眼镜之外,也毫无办法。
宣教士们讨论了雅各书第5章中的应许,这章经文劝告信徒要彼此认罪和用油膏抹病人。在当时的南浸圈子中,这种做法是前所未闻的,但这群宣教士决定遵从圣经的教导而行。当明俊德(Bertha Smith)把手放在奥拉头上祷告的时候,她认识到了自己的罪,因为她消极地对待另一个宣教士哈特韦尔(Hartwell)女士。在她认罪祷告的时候,隔壁房间里两个互相憎恨的中国厨师失声痛哭,言归于好。祷告中间,奥拉摘下眼镜放在了一边。主耶稣医治了她,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受到眼病的困扰。
山东教会觉醒的特点是圣灵感动人深刻认罪,显露他们生活中不讨主耶稣喜悦的事情。这种公开认罪与中国人的传统内向是完全相反的,但神用这些公开认罪使人破碎,并在他们的生命中做深刻的工作。
在这个十年的最后几年里,新的本土运动源自山东的教会。灵恩运动于1928年从费县开始,然后向北扩展。这群人受到了一些更保守的教会领袖的强烈批评,然而一名长老会的牧师承认,“虽然有一些过度表现,但整体而言,运动显示了圣灵的奇妙证据。”
即使是在今天,对灵恩派教会的问题仍然存在分歧。70后,也就是上世纪末,历史学家柯喜乐(Norman Cliff)注意到:
“这些聚会所产生的复兴促进了教会的更新,但同时也因为过度的情感主义和行为引起了严重的分歧。宣教士的回应是要系统地教导圣灵的工作,纠正这种复兴所产生的分支,并且要邀请一些中国最优秀的圣经老师在主要复兴中心召开会议。宋尚节、倪柝声和王明道等都在大会上发表了演讲,尽力巩固复兴的成果,并警告情绪化的崇拜形式。尽管有这些人的讲话,但在差会教会之外,还是发展出了一种无组织的灵恩运动,即使是在共产党统治了50年后的今天,仍然能在山东感受得到它的影响。”
死而复生
虽然上世纪20年代的山东教会只是30年代要出现的教会之预兆,但不时也会出现关于神之大能的特别报道。在泰安,一个名叫戴保罗(Paul Dykstra)的美国灵恩派宣教士仅仅在该城服事了七个月后,就患上了伤寒和双肺炎。他非常痛苦,内脏七次出血。从医学上讲,他已经没有康复的希望。这个宣教士自己也觉得他的日子即将来临,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与主同在了。
晚上6点半,戴保罗过世了,两名医生宣布了他的死亡。宣教士后来自己告诉众人,他死后15分钟,一个名叫劳勒夫人(Mrs. Lawler)的基督徒医生
“心里强烈感到要斥责死亡的灵,所以她就奉耶稣的名斥责死亡。很快,我的眼睛张开了,他们听到我说:‘哦,音乐。哦,荣耀。’我向四周看了看,看到所返回的这个旧世界,我感到非常失望,说:‘你们为什么把我叫回来?我不想活在这个罪恶的旧世界里。’
我已经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进入了一个神圣荣美和光辉的荣耀地方。我听到了天堂的音乐和诗歌,我在神的荣耀中,准备好了进入我永久的居所。哦,荣耀和音乐是如此之美妙、神圣和圣洁,用语言无法描述……
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在生和死之间徘徊,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但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神叫我活过来,好完成我未完成的工作……对于他要我在山东所做的工作,他赐给了我新的异象。我把生命重新交托给他。”
戴保罗全身心投入到福音事工中。人们听说永生神如何叫这名宣教士从死里复生的故事后,都蜂拥而至,要听他讲道。他后来写到:
“看到神在我生命中所行的奇迹,人们的心被触动了。他们看见了神的大能,也认识到主就是复活和生命,是他让我从死里复活的……当时,泰安的教会只有40-50名成员,但在一年之内,成员就增加到了275人左右。神的灵奇妙地浇灌在我们中间……愿一切的荣耀都归与我们的基督!”
戴保罗总结了他从死复活后的一些事工果效:
“在罗铁村和公力村,主行了一件奇妙的事。在三到四个月的时间里,300个偶像崇拜者归信了主。这是非常奇妙的归信。天庭也为之喜乐。瘾君子被神的大能释放,病人得医治。周围村庄里的人听说真神在我们中间,他们走很远的路来到宣教站听福音信息。”
一对老年佛教徒夫妇
随着神的灵继续在山东各地的人心中做工,出现了很多他如何大能地把人从罪恶和捆绑中拯救出来的见证。
一个星期天,一名宣教士正在一间农村教会中讲道,牧师告诉他有一个65岁的老妇人病了,需要去医院。那个妇人和她丈夫都是佛教徒。几个宣教士把她送到了基督教医院,在那里,医生和护士带领她归信了耶稣基督。
老妇人的生命被改变了,虽然她不认得字,但她能记住很多经文,她把书签放在圣经里,好方便找到经文与其他人分享。她康复后,宣教士开车把她送回家。从车里出来时,她对着家人鞠了一个躬,宣告说:“看看我,我是一个新的人了!医生治好了我的身体,但耶稣治好了我的灵魂。现在,我是个得救的人!”
她丈夫得知妻子的新信仰后,心里很不高兴。她晚上跪下来祷告时,他会推倒她,朝她扔鞋子。有一次,当她正在和神交流的时候,她丈夫踢她,一脚把她踢下床,摔在地上。从那以后,她决定在房子外面祷告。一天晚上,她丈夫从沉睡中醒来,听到妻子正在祷告,呼求神拯救他,恳求神怜悯他的灵魂。这个佛教徒男人对发生在妻子身上的事情感到很困惑。第二天,他拜访了教会的牧师,问道:
“你们基督徒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她从你们的医院回来后,就完全改变了。我和她生活了35年,两人常常吵架。以前我咒骂她,她也咒骂我,我打她,她也回击。现在呢,我咒骂她,她只是微笑。我打她时,她只是走开。她干活比以前干得更好。昨天晚上,我醒来听到她在哭着为我祷告。你们基督徒对她做了什么?”
不仅这个被罪刚硬了心的男人悔罪和相信了耶稣,而且他们整个家庭都降服在主耶稣的面前,接受了他的救恩。
说书人西门
没有电视和其他电子媒体之前,在很长的时间里,说书人在中国社会中是很有影响,他们通过演奏乐器和讲故事,给群众带来乐趣而谋生。这些人往往都非常聪明,能够凭借他们的演讲技能,接连几个小时吸引住听众的注意力。
一个名叫西门的说书人将生命交托给耶稣基督后,他殷切地学习神的话语,为福音做出了强有力的见证。据说西门这个人
“把他的中国乐器演奏得出神入化,犹如能说话一般,讲述神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当他引用经文时,靠着圣灵的大能和恩膏,每句话都是活的道,因为对他而言,那些话就是活的道。他在这个事工上蒙神大大地使用,他以唱歌的方式诠释基督如何为了他们的罪而被钉十字架及耶稣基督的救赎工作,人们常常感动得泪流满面。这真是让人难忘的场景:人们听他讲话,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